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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啦啦啦。”
一颗颗钢珠滚动着机器里面倾泻而出,李阎随手抓起一把,又让他顺着指间滑落,怔怔入神。
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正是那些疯狂涌入九龙城寨的和联胜烂仔。
和联胜号称港九最大的社团,没有理由蠢到同时树立吴豪锡和太岁两个敌人,而他带着徐天赐一路从福义大厦出来,也没有受到太大阻碍,按照道理,他们刚出大厦,和联胜的人就应当收到消息,太子乐和花衫九既然是要找徐天赐出气,得知徐天赐出逃,应该立马派人追赶,甚至没有再跟太岁扯皮的必要,有百害而无一利。
而事实却是,他们一路走出九龙城寨,身后半条鬼影子也看不到。
今夜的形势,要么发展到三方混战,要么就是小周只是一个幌子,太子乐今晚真正的目的,是铲平吴豪锡。
想起花衫九那天阴沉的脸色,李阎越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不知道今夜的九龙城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正是被逼仄而不见天日的漏水漏气管道所遮盖住的,无法之夜。
李阎不怕城寨乱,怕的就是它不乱,现在的城寨像一锅沸腾的开水,这样的夜注定属于枪支和火药,李阎想浑水摸鱼,也要顾及到流弹的威力,他的机会,是在城寨混乱平息之后,新的秩序建立以前。
李阎扳着旋钮,把钢珠发射出去,也没注意机器上的数字,指间的烟头就要燃尽。
如果今夜九龙城寨重新洗牌,那张在委员会办公地点的残篇又将何去何从,还有那个一直窥伺着自己,耐性好到不可思议的家伙,他又在哪儿?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那个人和张明远一样是九龙拳台的拳手,毕竟自己和张明远阎浮事件的要求当中都有一条打到九龙拳台的第七擂,可脑子过了一圈,李阎也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人选。
李阎也怀疑过徐天赐,他踢徐天赐那一脚一半是出于他看这小兔崽子不顺眼,另一半则是试探,如果他是那个窥伺者,没理由对自己毫无防备。而且自己动手之后,演技也毫无破绽。
再者,无论是自己还是张明远,身份要么是刚来香港的外地佬,要么是父母新死,来拳台讨生活的孤儿,总之,不会有太熟悉自己的人。
李阎听茱蒂提起过徐天赐,了不得,徐尚田的亲孙子,可以叫叶问一声太师爷的武四代。这样的人,李阎想象不出阎浮是怎么给他安排身份的,单是习性和性情的改变就瞒不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