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柏寒,冷漠而理智,并非一个仁善之辈。
但他也还只是一个少年,初见人间疾苦,尚未来得及看淡。
不过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淡然而坚定:“抱歉,我的决定不会收回,一切都交给法律判决。”
顿了顿。
“而且,阿姨,我不知道你了解到的情况是怎样的,但其实我也不欠王山,我问心无愧,只是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也无权指摘。我只能说,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而做错的那些事,也都需要犯错的人付出代价才行。”
没人能够反驳他,也没人有资格指责他不通人情,这才让人绝望。
女人哭得几近昏厥。
瞎子扶着她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人孩子说得对,谁犯了错,谁付出代价,没毛病,别哭了,回家,好歹给我们家留点脸面。”
说完看向柏淮,如果他能看到的话,叹了口气:“孩子,谢谢你。”
然后牵起他妻子的手:“走吧,小山还在外面等着,别让他等着急了。”
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门外坐在轮椅上等待的男生,抬起头,询问般地看向他们。
摇了摇头。
男生垂下眼帘。
女人走过去,摸着他的脑袋,强颜欢笑:“没事的,小山,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最多几个月小海就回来了,你弟弟皮,是该管管了。”
瞎子也点点头:“是我没管好,要吃点亏才行。”
女人擦了擦眼泪,朝旁边的丈夫问道:“不过你刚才说谢谢是什么意思?”
瞎子叹了口气:“我眼睛不好,但是我耳朵好。我听见啦,那孩子的家人,有个叫柏正的。”
女人怔了怔,然后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他们没什么文化,也不看新闻,他们不知道柏淮的爷爷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柏正这个名字在南城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知道,当年王山摔断了腿,负责人员说他是自愿跳下去的,不承认那是校园霸凌,一个单位推一个单位,谁也不管他们,也没有赔偿。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调查,义务帮助他们起诉,最后拿到赔偿,支付了王山的治疗费用,也从小板房里出来进了小平房。
帮他们的人,说是有领导突然发了话。
他们不聪明,但是那个领导的名字,他们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