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才人这回叫了宫人守着,看清了来人是皇上,陆才人双颊顿时扬起又娇又喜的窃色,迫不及待入皇上的眼,好得一时荣宠,扬眉吐气。
然,坐拥江山的帝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陆才人自以为精心的安排,在李怀修眼里并不新鲜,甚至有些乏味和厌烦。
陆才人如预想的一般,卷着衣裙,含羞带怯地服下身子,“嫔妾才人陆氏给皇上请安。”
选秀之时,她远远地偷瞄过一眼龙椅上的九五至尊。既入了宫,就是要争宠,要做宫里最尊贵的娘娘,不争的人才是傻子。陆才人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隽秀还是丑陋,不论怎样,她都要尽心侍奉,讨得欢心。但那一眼过去,陆才人原本七分进宫的心思,瞬间成了十分。
庙宇辉辉,灯影重重,金銮御座之上的男人神情寡淡,对下面站着的琳琅佳人都兴致缺缺,狭长的丹凤眸微微掀起时,威仪毕显,凌厉雍贵,好似这锦绣江山,理所应当就该在他之手,尽数做了他的陪衬。
许是她看得久,李怀修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子,视线也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即便是片刻的停留,足以叫陆才人记到了现在。
上京的世家子弟,或才学出众,或俊美无俦,却从未有人,能端得起这般的帝王气度。
陆才人愈发羞涩了,满心满眼的羞怯,并未察觉男人眼中的不耐之意。
李怀修转了两圈扳指,淡淡睨了全福海一眼,全福海吓得不轻,皇上都多久没来揽月湖了,怎么后宫这些主子还锲而不舍的在这等着。皇上先前也未提个醒,他是真不知晓有主子在这守株待兔!皇上万一怀疑他泄露帝踪,他才真是百口莫辩!
全福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李怀修冷冷嗤了声,拨着扳指撩袍坐到湖边的亭子里,“爱妃缘何在此。”
这便是为君者的高明了,喜怒不显于色,旁人闻言,倒真觉不出话里的不对劲儿,以为只是寻常的一问。全福海自打潜邸时就跟着皇上,哪听不出皇上已是不耐到了极点,偏生这位才人主子毫无所觉,许是受了爱妃二字的取悦,脸上的红意愈甚,全福海脊背冷汗涔涔,为这位不知死活的主子捏了把汗。
陆才人一无所觉,羞红了脸,刻意压着声音柔柔道:“春风和煦,嫔妾为春日编了舞曲,不想不想叫皇上看见了。”
李怀修眼光闲散,忽地起了身,屈指挑起陆才人的下颌,勾唇轻笑,“你在这跳,不就是要给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