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不知用什么来填。长乐东奔西跑了一上午,也只是借来几张吃饭的票子。他人缘有限。
长乐借不来钱,小宝也没有给长乐再去借钱的时间。在暮春的一个夜晚,小宝高烧不退,等送去医院,已经没有了呼吸。
两岁多的孩子如寒风中冻死的小猫,小小的、冰凉的。孩子就躺在一块发黄的毯子上,被送到了长乐的出租屋去。
三丰老两口蹲在地上,一个抽着旱烟,一个抱着脑袋,他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这不是家中第一个夭折的孩子——犹记得长河死了的那个黑牡丹闺女,死当天就埋了。
小宝躺在宋琼瑶的怀里,躺了整整两天。若非长乐拼命拉出孩子去烧,宋琼瑶大约就要和孩子皮肉黏在一起了。
孩子烧了。
未满三岁,不好立碑,他就只能被埋在罗家祖坟里,化为一抔黄土。
宋琼瑶发了疯,几天几夜地在罗家大院砸东西。她尖叫着,怒吼着,因为中气不足而几次晕倒过去。醒来之后,她继续砸东西,扔东西,不得已长乐只能把她绑起来。
粽子似的宋琼瑶嗷嗷地叫着,像是失去孩子的母猫。
长乐担心的是,妻子或许会因为孩子的问题而怪罪母亲,到时就不好处理了。但宋琼瑶的矛头没有指向李春仙,她似乎只是在对这个世界呐喊自己的不公。她咒骂着天和地,眼光没有一秒落在自己的公婆身上——她甚至不屑于恨他们。
李春仙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科学,科学帮她解释了孩子不是因为带不好才生病,不是因为她和宋琼瑶吵架才生病,而是因为基因问题,都是基因闹的。——若不是因为科学,她只怕也要跟着小宝去了。
她不敢劝发了疯的宋琼瑶,躲在隔壁二婶子家一声声嚎着自己的小孙子。
“我命苦呀!我命苦呀!我为这孩子操心劳力,一把屎一把尿养了这么大,谁曾想他胎里就带着病?难道说是父母属相不合?八字不合?——总归是我不该答应了这门亲事!我后悔呀!”
李春仙足足也哭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她跑遍了周围邻里好友家,像是新时代的祥林嫂。
孩子村里催着让上户口,薄薄的小册子上,只剩下罗初这一个孩子。“维一”这个名字,终究没用上。
幼儿的罗初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双生的弟弟。
大约是小宝的事太过于悲痛,三丰主动将长乐的工资领用权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