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涨破土层冒出的春芽。
她面部被李郎中推移过的骨头又开始疼痛发痒,若无药物缓解,几近难捱。
幸好芳歇今日托小松送来的药包里有一包“霜寒雨露”,可以消炎止痛。
群青解开药包时,里面掉出一页纸笺。
她连纸皮都未及撕尽,便把药丸塞进口中,等清凉的滋味入腹,缓解了疼痛,才把纸笺捡起来细瞧。
应该是十分重要的消息,所以芳歇才要追上来递给她。
纸上写道:“师父来信,他在江南流民中遇一妇人,像你阿娘,正辗转寻觅。阿姐保重。”
群青脑子中嗡地一响,拿起来读了好几遍“像你阿娘”,心狂乱地跳起来。
李郎中是阿娘的旧交,他说话向来严谨,说“像你阿娘”,便说明他遇到那人,十有八.九就是朱英!
阿娘活着。
上一世她至死未曾得到的消息,冷不丁出现在面前,让她第一次有了凿破囚笼、窥见天光的感受。
她有亲人在世,家还没散。
她日后还有机会挽着阿娘逛集市,吃阿娘做的饭菜,还能睡在阿娘身旁,分享她的心事,得到爱怜的抚摸。所有不能弥补的遗憾,就忽然变成了未来的可能。
但是,李郎中说她在江南流民中。
那么远的地方,又无亲眷,群青见过城内流民的样子,心一阵一阵地揪,她不敢去想,阿娘如今是什么模样。
若能出宫,她早就动身去江南一起寻了。
水凉了,群青忘了擦干,就将衣裳穿起来。
忽然门被打开,若蝉神色慌张:“姐姐,不好了,太子殿下唤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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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玹是天黑之后摆驾清宣阁的。
案上摆好了晚膳,六道素菜,六道荤菜,插瓶的玉簪花暗香涌动,郑知意发间还有一朵盛开的,将她酡红的脸蛋衬出几分娇羞。
李玹注意到,她今日上妆了,黑黑的蚕一般的眉,红红的嘴巴。
上得有点不伦不类。
李玹身着织金圆领袍的常服,沉默地受了小良娣三轮敬酒,而后她忽地贴上来,说:“殿下,我们该圆房了吧。”
李玹杯中的酒喝不下去了,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改日吧,近日事务繁忙。等你十六岁生辰过了。”
岂料郑知意一下子急了,头上的步摇激烈地碰撞:“你去年也是这般说,